第30章 息壤之乱

三清源流的泉水将李牧与蓝汐包裹时，异样的沉重感袭来。仿佛穿过的不只是空间，还有某种粘稠的时间胶质。当双脚终于踏上实地，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带着青草与海盐味的清风——如此纯净，让两人同时打了个喷嚏。

"这里的灵气..."蓝汐深吸一口气，"浓得能挤出水来。"

李牧环顾四周，震撼无言。他们站在一处海崖上，下方是翡翠般的海水，远处大陆上植被茂盛得不可思议——树木高耸入云，藤蔓粗如巨蟒，连草叶边缘都泛着灵光。天空中不时掠过翼展数丈的奇禽，海面则有鱼群跃出，鳞片折射出彩虹般的光芒。

"尧舜时代..."李牧查看流沙晷，发现沙漏流速比上次慢了三倍，"我们有一天半的时间。"

蓝汐突然抓住他的手臂："看那边！"

海平线上，一座岛屿正缓缓移动！细看才发现那不是岛，而是某种巨龟的背甲。龟首昂起时，溅起的浪花形成短暂彩虹。更远处，几条人鱼在海面嬉戏，歌声随风飘来，令人心旷神怡。

"鲛人先祖..."蓝汐眼中泛起泪光，"那时候我们还能在阳光下自由歌唱..."

三清结晶从李牧怀中飞出，指向内陆方向。这次镜面显示的画面是一个祭坛，上面供奉着块不断生长的奇异土壤——息壤！

"《山海经》记载的息壤？"李牧惊讶道，"传说大禹治水时用来堵塞洪水的神土..."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号角声。一队人马出现在海岸线上，装束古朴但气度不凡。为首者乘坐由白虎拉的车驾，头戴羽冠，手持玉圭。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眉心有个太阳形状的金色印记。

"三皇印记！"蓝汐低呼，"那是神农氏后裔的标记。"

队伍中发现他们，立刻改变方向。白虎车驾在十步外停下，首领打量两人，目光在李牧的金鳞和蓝汐的鱼尾上停留片刻，突然以古礼相待：

"两位上灵从何而来？可是为赴涂山大会？"

李牧顺势接话："正是。不知阁下是..."

"有崇氏伯益，奉舜帝命协理水土。"男子恭敬道，"近日各地水患频发，帝命我等巡查河海，恰逢涂山氏举办祭典，特邀各族共商治水之策。"

伯益！李牧心头一震，这可是辅佐大禹治水的关键人物。看来他们赶上了尧舜时期的重大事件。

蓝汐巧妙试探："听闻息壤现世，可是真的？"

伯益面色微变："上灵消息灵通。确有此事，但..."他压低声音，"三日前，供奉在涂山神殿的息壤被盗了。"

李牧与蓝汐交换眼神——必是影尊所为！

随伯益前往涂山途中，两人了解到更多情报：舜帝朝廷新来了位"重华先生"，深得帝心，提议"绝地天通"，禁止人族与灵族混居。更可疑的是，自从他出现，各地水患突然加剧。

"这位重华先生，是否总穿黑袍？"李牧问。

伯益惊讶："阁下见过？他确实喜着玄衣，说是为悼念亡妻。"顿了顿，"说来奇怪，自他提议后，帝竟命人收集童男童女眼泪炼制'玄冥丹'，说是可避水患..."

李牧握紧拳头。什么玄冥丹，分明是要在源头断绝人族感应三清道气的能力！

涂山比想象中热闹。山脚下聚集了各族代表：人身蛇尾的娲族、背生羽翼的羽民、甚至还有通体如玉的山精。中央祭坛空空如也，本该供奉息壤的位置只剩一圈压痕。

"李牧..."蓝汐突然紧张地抓住他的手，"我感应到族人的呼唤...她们说...海市里有重要线索。"

趁着伯益去汇报，两人溜到山后海市。所谓海市，其实是鲛人族用泡沫和珊瑚搭建的临时集市。蓝汐刚接近，就有几位年长鲛人迎上来，激动地围着她转圈，唱起古老的欢迎歌谣。

"她们说我是'王血归来'..."蓝汐翻译道，"说我的气息与初代女王相似..."

最年长的鲛人祖母拉着蓝汐的手，将她带到一面贝壳镜前。镜中竟显现出蓝汐前世的模样——那位与玄龙并肩作战的鲛人女王！祖母又指向李牧，镜中随即出现玄龙身影，紧接着画面变成两条缠绕的光带，一金一蓝。

"玄鲛契约..."鲛人祖母用生硬的人族语言解释，"灵魂之绊...超越时空..."

李牧右臂金鳞突然发烫，心口的玄鲛纹路也随之发光。鲛人们见状，纷纷跪拜，口中念诵着古老的祝词。

祖母从颈间取下一枚鳞片吊坠交给蓝汐："危险时...血与泪交融...唤海天绫..."

不等细问，集市突然骚动起来。一队黑衣武士闯入，为首的正是影尊分身！与商朝时期相比，这个分身更接近实体，黑袍下的面容清晰可辨——与李牧相似却更加阴鸷，眉心有个扭曲的月亮印记。

"异族私聚，图谋不轨！"影尊冷喝，"奉舜帝命，全部拿下！"

鲛人们四散而逃，祖母推着蓝汐和李牧潜入水中："去龙门!禹王留下的线索在那里！"

两人借着水遁逃离，按指引来到黄河龙门。此处水流湍急，浪涛如雷，两岸峭壁上刻满了古老符文。最引人注目的是河中央矗立的九根铜柱，排列成特定阵型。

"禹王九柱..."李牧认出来，"传说大禹治水时立下的定海神针。"

蓝汐潜入河底探查，上来时脸色苍白："下面有座沉没的古城！城中央广场上...堆满了孩童的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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