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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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沈明玉，在场的两位上位者都短暂的陷入了沉默。

尤其是谢恒宇，听到沈明玉这“小小的”要求后，他的目光立刻从原先的平静，到多加了一分难以察觉的审视。

沈明玉能看到面前的神明眯了下眼睛，后又仔细打量着她，瞳孔深处的威严骤然增加，随后悄无声息地收敛，只剩下自己虽然狼狈，但站得异常笔直的身影。

沈明玉心里有了怀疑：所以……我这要求很过分吗？

没有人说话，谢恒宇仅仅是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少女，心中有了自己的断定。

久到让沈明玉都开始紧张起来，从相信自己：神爱世人，就算没了神骨，他也是神，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小事就为难我？

思维转到：他怎么还在盯着我看？别太离谱，能不能尊重我一下，我也是有自己的事要干的好吗？

最后和自己妥协：实在不行……那就算了吧，现在走就现在走，大不了抽空回来又能怎么样。

眼看着沈明玉笔挺的腰杆子逐渐弯了下去，周身的气焰缓缓减弱，正要张嘴说出妥协的话的时候。

谢恒宇说了一个字：

“好。”

清凉的风从远处传来，激起地面上的草地阵阵波浪，夕阳沉的正快，拉长了二人的影子。

随后，二人同时转头，一个眼神期待，一个眼神静默，盯着远处不愿上前的灵主。

灵主温柔的面颊顿时有点僵住：……

此时此刻，她也算明白了“冒犯”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但她虽然略有俳腹，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绿色的藤蔓从地上突然升起，狂风卷过，将两人包裹其中，完全没有了刚开始将沈明玉传送来时的轻柔，灵界之主自然也有着她的一些脾气。

此次传送近乎完全没有考虑过沈明玉的感受，她只觉着眼前一黑，周身被藤蔓束紧到呼吸困难，便是东倒西歪，把她的隔夜饭都要摇出来的颠簸。

随后，“啪叽”一声，她不偏不倚跌落在了她寝局里十分温馨的小床上——如果忽视四周被火烧过的痕迹。

突如其来的降落再次让瑶桃受到惊吓，沈明玉就听着她在灵界最好的好友发出一声不亚于见到鬼一样的尖叫声后，哭着把刚刚回过神来的她再次撞倒在床上，电光火石之间，眼看着她的头就要磕在木质的床脚上。

沈明玉：……真的没有人可以体谅一下她吗？某种意义上她现在也算身受重伤啊？

这时就体现出了灵主的英明决定，她可能只是随手“打包”了，完全没有想过沈明玉还是百妖学院的学生，居住在两人一间的卧房中，另一名也必定是她的同性同窗。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身为灵界之主，完全算得清沈明玉回到寝局会被怎样“攻击”。

谢恒宇的面上并没显露出什么表情，只是眼睑低垂，不去观察周围究竟是怎样的环境，只是微微抬起左手，一股轻柔的神力缓缓接了一下沈明玉，让她没有和她“亲爱的”床脚来个惊天动地的硬碰硬。

意识到自己刚刚由于太激动而犯下多大错误的瑶桃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手脚并用从沈明玉身上爬起来，站在一边，抹了把眼泪，就开始了哭诉：“呜呜呜呜……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隔壁狼妖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昨天起火的事情，刚上门找麻烦来了呜呜呜呜……”

随后她意识到旁边似乎还有一人，便转过头，声音小到如同蚊子叮咛，说了一句：“谢谢。”

紧接着立刻走到了沈明玉身后，想要远离谢恒宇，一切陌生气息都让她感到恐惧。

沈明玉也知道她这好友是何等脾性，伸手拍了拍她后背，以示安慰，然后落落大方地直视着谢恒宇的脸，大声说道：“谢谢。”话音未落就大步走到半面黑焦的木门，一手拉开，做了个“请”的动作。

逐客令下的明明白白，坦坦荡荡。

其实她自己也对当下的做法感到一丝震惊，她面对的可是神明啊？这样的举动会不会有些蹬鼻子上脸？

但她向来容易与自己和解，刚刚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转了不到一圈，就被她扔在了旁边，转而替代的是：我和瑶桃的寝局，你再呆在这儿可就不礼貌了。

索性谢恒宇也知道当下自己的处境不算礼貌，微微向这儿的女主人点了下头，便同先前一样，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悬于身前，在沈明玉的注视下，缓步走出了二人的寝局。

沈明玉也没有立即将门关上，待到谢恒宇走到屋外的小院子中，她从半掩着的门缝送出去一句话：“你那个右手，是不是不对劲？”

随后“啪——”一声，门被紧紧关上。

在沈明玉看不见的地方，谢恒宇的目光悠久而深邃，盯着门扉看了很久，随后面无表情地找了个地方，掸了掸灰，坐下，右手缓慢地，像是坠着什么重物般，自然下垂。

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当啷”一声，什么金石做的物件敲击在地上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

他的右手手腕被扣着无形的锁链，稍微动一动都牵着着骨髓，实在是是痛到麻木。

他非常确定此界应是无人能看见，他也相信自己应该是伪装的足够到位。

毕竟哪怕是修为最高的灵主也没有明确问过他右手的事情，当然，也不排除那个活了上千年的灵主是出于畏惧，听到过这种锁链的传言而不敢多问，离神越近，也越明白神的恐怖。

但这么个小妖能看出他那僵硬的右手，着实让他有些诧异，这可是足以泯灭除了神以外所有生物灵魂的囚锁，现在直接扣在了他的灵魂上。

他伸出左手，隔空细细摩挲着这金色的锁链，内心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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