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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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咔嚓”的声音传来，赵然意识到，她的死期来了。

“然然，饿了吧，出来吃饭。”

“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里脊。”

陈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愉悦，还带着一些温和和亲昵。

赵然手脚冰凉地走出书房。

餐厅里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长长的餐桌上摆了好些菜，除了糖醋里脊，还有青椒肉丝，麻婆豆腐，鱼香肉丝，一道清淡爽口的时蔬和紫菜鸡蛋汤。

是一些简单的家常菜，·她平时最喜欢吃的。

陈策坐在桌子的那一边，穿着一件简单的衬衫，围裙还没来得及去下，挽起袖子露出精壮的手臂。

他正看着她，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就像之前很多次一样，只是那时候她每次都回来晚了，桌上的饭菜早已不见热气。

赵然拉开椅子缓缓坐下，她此时无比后悔，她怎么能被这人温文尔雅的样子欺骗了，以至选择他作为自己的终身伴侣呢？

即使已经跟他说过多少次自己工作忙回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不用白费心思，即使在察觉到他的失落后精心准备了礼物表达她的爱意，即使会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和他一起约会，但还是没有用。

她早该察觉到，那些所谓的自己是他灰暗的人生中的光，不过是他遥远观之时在自己身上套下的朦胧的枷锁，不过是他沉浸于自己幻想中创造的虚假的希望，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完美的，他本来就不懂什么是爱。

他心中的偏执很早就被种下了，那颗种子在他漫长的往后余生中沿着他所设定的轨道，看似自由地长成了参天大树。

赵然不认为换成其他人结局会不同，她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提前的那么早。

赵然拉开椅子坐下来，她拿着筷子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她夹起一块金黄色的里脊肉送进口中，浓郁的糖醋汁裹挟着一种微妙的酸甜滋味，她粗糙地咀嚼两口，香脆滑嫩的里脊肉就到了赵然冰冷的胃中。

“怎么样，手艺还行吧？”陈策的声音传来。

那是一种诡异的亲切感，隔着长长的桌子飘进她的耳朵，赵然不自觉颤抖着，好像对面不是和她相处近十年的丈夫，一句想要夸奖的沾沾自喜，而是深渊里恶魔的低语，想要将这一端的她毫不留情地拽下。

“你是在害怕吗？”

“别怕，你看今天的阳光多好啊。”

“然然，你知道吗，不久后的将来，我们可能很久都看不见这样灿烂的晴天了。”

“就让一切结束在这里不好吗，我舍不得看你受苦然然。”

恍惚中，赵然又看见陈策用那种痴迷的眼神看着她，不，不是她，他这样看着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她。

那是谁呢？陈策自己知道吗？

很快，她发现自己已经听不清陈策在说什么了，只是模糊得看着他的嘴在不停地动着，然后，她发现自己看不见了，眼前的视线先是一团光影最后，她彻底坠入黑暗。

“吧嗒”一声，赵然手中的筷子掉下来，陈策好像忽然清醒了一般，他向赵然走过来，他发现赵然已经没有呼吸了。

陈策动作轻柔地撩开眼前人额头的碎发，轻轻吻了上去。

随后陈策将她拦腰抱起，赵然就像个没有生命力的布娃娃一样，被剥夺了灵魂，却让他视若珍宝。

……

时间飞逝，太阳在西方的天空迅速落下，将夜幕的阴影投射在大地上，世间一切都渐渐染上一层金黄的余晖。

此时一辆豪华跑车突然出现在郊外的一条路上，伴随着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江鹤踩下刹车踏板，车轮与地面摩擦产生的尖锐的声音划破寂静的空气。

车门缓缓开启，江鹤从车内走出来，这里是一个绿树环绕的高档小区，高大的铁门打开，显露出一条宽阔的林荫大道，别墅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周围，小区里设施一应俱全，江鹤迅速撇了一眼高尔夫球场，见人没在里面，他熟门熟路地往角落里走去。

这座别墅外观典雅华丽，呈现出浓厚的欧式风情，外墙采用了古典的石雕装饰和精致的壁画，墙面上布满繁复的雕花和浮雕，高高的尖顶屋顶覆盖着古老的瓦片，屋檐下垂着精美的雕花挂廊，映衬着阳光下的光影，煞是迷人。

江鹤连按几下门铃，一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少年走了出来。

“进来，按一下不就听到了。”少年瞥了他一眼转身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