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暮去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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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过后，风陵师太回到后山，得了一场重病，孤鸿子和方燕云每天都去看望她，只见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情况不是很乐观。

这天，风陵单独召见了孤鸿子，道：“鸿儿，为师时日无多了。以后，峨眉就要交到你的手上。希望你和燕云成亲后，同心合力，将峨眉发扬光大。”

孤鸿子见师父虚弱如此，本来不忍心拒绝，想答应她，却又说不出口。思前想后，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师父，弟子不肖……请恕弟子不能接任峨眉掌门，更不能与师妹成亲。”

风陵震惊道：“你说什么？”

孤鸿子咬了咬牙，决定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他来到风陵床边跪下，向风陵磕了个头，道：“弟子心中，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除了她，今生今世，弟子不会再娶任何人。”

风陵一怔，问道：“你喜欢的是谁家女子？”

孤鸿子坚定地答道：“她的名字叫做程贞，是明教中人。”

“明教？”

风陵一听是魔教的姑娘，顿时气上心头：“你……你……很好，没想到，我最看重的徒弟，竟然会被魔教的妖女所迷惑。看来，我以往的教诲，你都当耳边风了。”

她瞪着双眼，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扬起了颤抖的手，想要打孤鸿子，却又舍不得，轻轻地把手放下。

孤鸿子握住她枯槁的手，痛哭道：“弟子罪该万死……弟子自知不该喜欢上魔教的人。但是，我和贞娘是真心相爱的！师父，请你相信我，贞娘和其他魔教的人是不同的，她并非什么妖女。我与她相处日久，深知她的品性。她心地善良，从不会轻易伤害别人。就像苦儿说的，魔教中也有良善之人，我们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

风陵一怔，眼前的这个徒弟，是她平生最钟爱最满意的徒弟。在她的所有入室弟子中，孤鸿子的悟性并不是最高，但她却对他另加青眼，寄予厚望，只因这孩子最乖巧听话，品性也最忠义正直。

如今，这个被寄予厚望的徒弟，竟然说爱上了魔教的姑娘，还要为她放弃掌门之位，风陵的心只感到一阵悸痛。但她又想，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孤鸿子大可以将此事隐瞒，反正自己以后也管不了他。但孤鸿子还是选择了向自己坦承一切，表明心迹，可见这个徒弟是多么的敬爱和尊重自己，多么的希望得到自己的祝福。

只见孤鸿子又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头，哀求道：“弟子自知有罪，但仍希望求得师父成全。”

“鸿儿，你敢跟我坦露此事，可见是真心喜欢那姑娘。师父明白了。”

当下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孤鸿子心中恻然，泣道：“师父……”

风陵喘息了几声，道：“去叫燕云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方燕云来到床边，垂首道：“师父有何吩咐？”

风陵看着燕云，道：“云儿，你和鸿儿都是在十年前拜入我门下的，师父一直以为，你俩青梅竹马，日后理所当然会结为夫妇……师父年纪大了，考虑事情，常有不周到的地方。”

方燕云摇了摇头，道：“不，师父做任何事情都是为我们好，弟子感激不尽。”

“唉！”

风陵自嘲地叹了一声：“你从小就很努力，很用功，不管是读书还是学武，都比一般的弟子要优秀，你有什么优点，为师就不多说了。但有一点不好，希望你以后能慢慢补足。”

方燕云道：“弟子恭听教诲。”

“你的性格太刚烈了，爱恨过于过分明，有时不是一件好事。”

风陵叹道：“人生在世，总有得不到的东西，如果爱得太过，就会变成恨，爱与恨往往只在一念之间，万事由天莫强求。”

方燕云不明白师父的意思，有些迷惘地问：“师父，爱便是爱，恨便是恨，弟子不懂。”

风陵道：“总之你要记住，很多事情我们都无能为力，比如生老病死，比如时光流逝，比如那个人爱不爱你。”

方燕云越听越糊涂了，正欲追问，风陵忽然坐了起来，朗声道：“峨眉派第三代弟子方燕云听命！”

方燕云一愣，不知怎么回事，连忙跪下，答道：“弟子在！”

风陵从右手食指上取下了一枚玄铁指环，郑重地说：“从今天起，你就是峨眉派第三代掌门，你要紧记为师交代你的事情。第一，潜心修炼武功，将峨眉武学发扬光大；第二，完成郭祖师的遗命，将屠龙宝刀寻回；第三，团结江湖豪杰，驱逐鞑子，守护百姓。”

“师父，这……”方燕云万万没想到师父会突然将掌门之位传给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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