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柳恒霄虽然是北方最牛的保家仙，但一点架子都没有，一连几日夜夜准时给我讲学识，几日下来，我能画出工整的符，也能将不同的请仙决流利唱出。
柳恒霄颇为欣慰，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些看好孩子的赞许，不但如此，还给我加了功课，开始让我学习辨别灵识，有种师父见你是块料，不断给你留课业的感觉。
“仙灵之类的，很容易生出魔心，基本上都是因为心有执念，执念不除，越深越容易走歪道，最后祸害四方，若在出马时，遇上此类仙灵，只管开天眼看他的灵识即可，从他的执念下手，便可对症下药。”
柳恒霄细心地给我讲解着，高大的身影在火烛的照映下影子铺满了整个墙壁，他坐在我对，隔着桌子与我对望，随着他的指尖一点，我感觉自己已经犯困。
恍恍惚惚之间，我到了供房里，面前是奶奶之前惨死的画面，这是我十八年以来最大的伤痛，尽管这辈子不想再看见这一面，可此时她就在我的眼前。
我失声痛哭，那种多日以来压在心的痛随着嘶吼逐渐发出来，有个声音在耳边对我说：苏酥！看看！因为你，你奶奶被柳慎年害死，你也是杀害你奶奶的元凶啊！
再转头，发现柳慎年阴森着脸色站在我面前，冷漠地看着一切，让我心里顿生滔天的仇恨，都是因为他，若不是他，奶奶不会死，我也不会活成这样子。
手中凭空多了一把剑，我毫不犹豫地刺进了柳慎年的身体里，看着他死在我面前，我终于将心中一点怒气消了一些。
可眨眼间，柳恒霄竟然出现在面前，他依旧淡漠，仿佛一切事不关己，我将剑抵在他的胸口，嘶哑着喉咙说道：“我听奶奶说过，从前您救过她几次，苏酥感恩戴德，不会对您做什么，可是二爷，您是苏家的保家仙，难道要看着苏家人死绝了吗？”
“他是您的弟弟又何妨，不要您杀他，只要您能制止他不要再伤害我即可，您为什么那么冷漠，不出手相救！”
“现在好了，我变成跟柳慎年一样的杀人魔了，手上沾满了鲜血，我也不能活了，我刚刚杀了他，替奶奶报了仇，不配再为人了。”
“亏我以为，您和别人不一样，亏我第一次见您，以为您是我的救赎……”
良久之后，我将心中的苦水倾倒而下，不同于刚刚柳慎年过于冷漠的表情，柳恒霄眸中闪过一丝暗色，转瞬即逝。
我转手将剑横在自己的脖颈之上，深深地看了柳恒霄一眼，不知为何，对上柳恒霄的眼神，心里竟然涌出一股莫名的感觉，似心痛、又似绝望。
脖颈间鲜血喷出之际，我合上眼睑前的最后一幕，依旧是柳恒霄淡漠的面庞，还有一声低低地叹息：“何苦……”
再睁眼时，依旧是火烛下的屋子，柳恒霄闭着眼睛坐在我对面，看到这一幕，我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自己竟然进入了灵识里，在我以为那是梦境，其实正是我心底里最大的执念，我想让奶奶活过来，想让柳慎年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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