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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高利贷
林霄醒来的时候，从窗帘的缝隙能看到外面透着微亮，她不知道时间，只是觉得脑袋涨得要命，翻了个身，那张床上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她又沉沉地闭上眼睛。很多的往事就像是在水里泡了很久，泡发了似的，涨得很巨大，一直在挤兑着她的睡眠。她不喜欢这样，就像黑木耳在水里泡久了会吃死人一样，是时候全部抛弃了。为什么不像18岁一样活得表里如一呢？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经过一段无梦的跋涉，脑袋还有点胀痛，但那是睡得太久后的反应，年轻就是如此可以睡得浑天胡地。
梁真依旧不在。
但桌上留了食物。
林霄把一块冷透了披萨往嘴里塞，看到边上用宾馆的便签纸留了字条，漂亮的行书。
霄霄：
我和你妈妈联系过，知道你家发生的事情，非常的抱歉，我也无能为力。你已经18岁了，能够以独立的思维判断和处理这些事情了。
我走了。
这个房间已经付了一个星期的房费。还有一张卡压在便签纸的下面，里面的钱应该够你生活一段时间。看你怎么用了。
我只会帮你到这里。
祝好运。
梁真
啃完披萨，喝完橙汁，这份信林霄看了三遍，拿起压在下面的卡片，正反又看了几遍，普通的银行借记卡，持卡人处规规矩矩签着“梁真”的大名。她把它很自然的就放进自己的钱包里。作为桑蕙的时候，她没有用过他一分钱，作为林霄他不得不给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
她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16：40，迟疑了很久，才准确的确定现在已经是下午快5点了。虽然不知道昨天晚上是什么时候睡的，但她应该是扎扎实实地睡足了十二个小时，怪不得骨头都睡痛了。
手机里还新躺着一条短消息，陌生的号码，六位的数字，数字的排列组合非常熟悉。真是奇怪，这是这段时间第二次看到这组数字了，什么时候它成了这个世界的通行密码了？
这是桑蕙的生日，从来没有给她过过生日的男人，却以这种方式记住了她的生日，心底有点酸楚在翻腾，但只是一点点，它不会再发酵蔓延了。
林霄大力地拉开了窗帘，外面的城市还笼罩在金色的阳光之中。让她这个长久地置身于空调间的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她低头看了看身上宽大的男士睡衣，同时看到了沙发上一套新买的衣服，白T牛仔短裤内衣，抖开来看了一下，码数似乎也不差分毫。林霄把衣服又重重地抛回沙发上，这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情份，与带着桑蕙记忆的她没什么关系。
林霄决定先洗个澡，然后去邵斌家，把储备的物资先取出来。
她看着镜子的那对硕大耳朵，丑是丑了点，没有小白兔耳朵地可爱，但瘌痢头的儿子总归自己的好，现在看着也全无违和感了。她也已经习惯每次洗澡都看看自己后背的那滩黑斑了，很是奇怪，黑斑每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退淡化，只剩下右肩胛骨处一本《新华字典》大小的面积了。她伸出手探到那个位置，轻轻一抓，还是一阵钻心地刺痛。这说明什么呢？她不得而知。
林霄没有打电话询问邵斌在不在，不在家也无妨，她可以在楼下坐一坐，或许能碰上蕊儿，碰不上也没关系，能看到家中阳台上晒着的衣物也会让她觉得不虚此行了。
她现在完全可以当一个时间贩卖者。
在戈壁生活了这么多年，季诚教会他很多东西，其中有一条就是，不要与时间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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