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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笑笑
姜凤玲还在嘤嘤抽泣着,她的耻辱和无奈却是随着泪水无法洗刷掉的。
“你,后悔生下林霄吗?”
林霄直勾勾地盯着姜凤玲,她的眼睛红肿得已经变了形,眼神涣散四下游离,却还是坚定地摇摇头,“没有。就算当年我坐在医院的长凳上,想着的也是如何带你一起逃离。”
林霄信了,能感觉姜凤玲是爱着林霄的,纵然爱的方式自私到近乎杀戮般残酷,就像打人无好手,骂人无好口一样,被逼到了绝境,踩到到了死穴,她挖出了心脏,献祭出了最爱。
可是若她知道眼前的林霄只是一副皮囊,她会是怎么?答案近乎有些邪恶。桑蕙是个记仇的女人,她听到了身体有个声音已经异常邪恶地在大笑起来。但是她已经原谅了她。
林霄凑过了来,像少年时亲密无间一样抱住了她,轻抚着她的后背,低声说,“没事,我脑子比你好使。”
这像是桑蕙说的,又像是林霄说的。
姜凤玲嚎啕大哭。
林霄看着镜子渐渐熟悉的自己的脸,那对硕大的耳朵,吃饱喝足后显得毛发光泽了许多。正如姜凤玲所讲,人生之路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一步错将会步步错,可是一步一步还要往前走。
林霄像个顽童般晃动着自己的大耳朵,难道真的没有第二个人看到它们了吗?
孩子?
对,孩子的眼睛最纯真,没有被世俗所污染,蕊儿,蕊儿肯定是能看到。
又已经好几天没看到小姑娘了,想到蕊儿,恨不得肋生双翅马上飞到她身边,不管是昨夜还是今日的那些烦心事都根本算不上什么,必须马上看到蕊儿。
楼下客厅里,姜凤玲蜷缩在沙发一角,痴痴地盯着院子中狗窝里那只酣睡的牧羊犬。
林霄犹豫了一下转身从二楼的阳台翻了出来,攀着下水管道一点点的支撑就下到了院子里,漂亮的牧羊犬警觉地睁开它的大眼睛,林霄连忙朝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狗狗心领神会地朝她摆了摆尾巴又睡了过去。
不是说牧羊犬是最聪明的狗狗吗?智力都相当于七八岁的孩子,怎么连它都没发现这个林霄是假冒的?
搓了搓抓得有点发痛的手掌,抬头看着这段不长的落水管道,怎么着也有三米多啊,这说爬也就爬下来了,胆也忒大了,以前怎么没发觉?
这次出走林霄准备得相当充分,双肩的背包里装上所有的钱和有效的证件。她回头看看隐在翠绿林木间的“家”,心中默念了两个字“再见”,自己也不知是否会再回来。
这是条宽阔的马路,路上的车辆却是甚少驶过,但每驶过一辆速度都是飞快,裹挟起一阵热浪向人行道上涌来。林霄掏出手机点开支付宝,那里面金额的数字比她在戈壁十年存的数字还大,用手指轻轻地抹了下那行数字,光线一晃就隐约看不见了。不真实,林霄苦笑一下,塞入牛仔裤后袋继续前行。
夏日午后四点多钟的太阳还是相当地猛烈的,蝉鸣声充斥着耳膜,高大樟树阴影的缝隙间,能看到顶着巨大耳朵的少女飞快闪过。
江南,就是江南,纵然三伏天还是裸露着双臂,但只要有稍许的树荫和微风,凉意就会就会轻抚着周遭。林霄很享受这条路,没有顾虑前行是如此美妙,虽说还有许多的事情必须去打算,但是此刻脑子却是放得很空,那里情愿空着,也不会再出现如火星地表般的戈壁,真好,她依旧是江南的女子。
“霄霄。”
一辆白色的敞篷车悄无声息地和她并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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