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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幕Endless6
程启思却抓得很紧，钟辰轩挣了两下没挣开，皱着眉说：“放手啊，我不想跟你打架，你这是要干什么？阿曼还躺在那里，让我……”
“这是什么？”程启思把他的衬衫衣袖挽了起来，虽然天热，但钟辰轩一直穿着长袖衣服，这时候衣袖一挽上来，就能看到钟辰轩手臂上的针孔，“你给你自己注射什么了？”
钟辰轩又用力想把手抽回来，程启思却死拉着不放。“说呀，你究竟给自己打什么了？”
“我又没吸毒，你大惊小怪作什么！”钟辰轩也恼了，“关你什么事？”
程启思把他一推，说：“是啊，不关我的事。我就是多管闲事！”
“……抱歉。”钟辰轩把袖子放了下来，去收拾注射器，“启思，只是巴比妥类的镇静剂而已。我是医生，这些东西我能轻易拿到，巴比妥注射液比口服的更常见。”
“辰轩，这是件危险的事。”程启思无奈地说，“你比我更清楚。”
“是呀。”钟辰轩淡淡地笑着说，“有时候真的想，如果我加大剂量，就什么都不会想了。我就再不会痛苦了。我说过了，医者不能自医，这个世界上，只有一样东西，无法控制。”
“……你留在这里守着阿曼，我去看看那个小子。”程启思扔下一句话，匆匆地走了出去。钟辰轩望着他的背影消失，走到了阿曼的床边坐了下来，怜惜地看着那女孩惨白得毫无血色的小脸。
“阿曼，你不明白吗？随着年龄增长，青春的力量会消逝，痛苦也会与日俱增。活着的人，并不一定比死了的人更快乐……”
程启思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钟辰轩看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问道：“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阿金那小子不见了！”程启思大声地说，“海滩上一个鬼影子都没有了！这小子，也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哦，风浪已经这么大了，他不会傻到坐船出海的。”钟辰轩淡淡地说，“放心，他总在岛上的。”
“他现在就跟头狼一样，万一见人就咬怎么办？”程启思恼火地说，“不行，我要去把这家伙给揪出来。”
那天夜里，月亮比头一天还要红。班妮和蒂菩在餐厅里做晚饭，两个人的脸都白得毫无血色。阿龙却缩在露台的角落里，玩着露台上垂下来的紫色花藤，一会儿抬头看天，一会儿痴笑着看浪潮卷上台阶。
一丝丝的绿色垂藤植物爬在餐厅的木格窗上。钟辰轩正坐在窗下发呆。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苍白的，几乎有种凄清的美感。
程启思坐在台阶上，他的眼神茫然而遥远，仿佛是在看浸在海水里的那组鼓，又仿佛是在透过那鼓，看着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你在看什么？那些鼓吧？”钟辰轩问，“我知道，这种鼓叫波曼鼓，是一种乐器，这里常见的乐器。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没有。”程启思转过了头，他的眼睛，似乎也被映成了雾蒙蒙的微红的颜色，“我只是在想，阿龙，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钟辰轩摇了摇头。“我说过了，我们穷其一生，也走不进他们的世界。是黑白的，还是彩色的？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心理学是个很深的领域，也是个不太可能会有确定的结果的领域。没有什么能比人心更复杂，我将永远如此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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