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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幕WhatYouWill4
“SubjectiveImmersionAnalysis。”钟辰轩回答，“选一样沙具，作为焦点沙具。让自己进入那个沙盘，想象自己就是那个焦点。一个强度非常高的分析方法，轻易不会用的，因为我本身也会感到压力和负担。”
程启思虽然觉得听起来太玄，也扯，但毕竟也知道些基本的概念，明白那个潜意识的世界必须予以尊重。“那你感受到了什么？”
“一种……一种几乎是崇高的感觉。”钟辰轩苦涩地说，“还有一种自我……很难用中文表述……总之，是自性完全和谐统一的。这种情况，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圆满的状态了，我根本无能为力。”
钟辰轩伸手在毛毯里摸索着，终于摸到了一样东西，拿了出来。程启思看到是今天自己送给钟辰轩的那个木盒子。
“上次我把那朵兰花送给了你。”
程启思点了点头。“玉质很好，但是我觉得没有必要再保留一朵兰花。”
钟辰轩慢慢地把那个木盒打开了，里面是一个很小的水晶做的沙漏。但是沙漏里装的却不是沙，而是玉磨碎之后的细细的颗粒。
“让它们从你手里慢慢滑走，像一把流沙一样，不留痕迹。”程启思说，“这样是最好的。虽然慢，但是总有一天，过去的记忆会不复存在。人都是这样活的，如果谁不学会遗忘，那么……”
钟辰轩打断了他的话。“你能遗忘吗？你能忘记过去的一切吗？”
程启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钟辰轩低下头，注视着那个小巧的沙漏。“你是怎么把玉磨成细沙的？”
“我找了一个中药铺里常用的捣钵。”程启思笑了，“要弄得这么细，费了我不少力气呢。”
钟辰轩叹了一口气。“你这件礼物，我很喜欢，非常喜欢。”
他的声音是疲倦的，眼神也是散乱而迷茫的。程启思看着他的模样，有些担心。“你究竟怎么了？我从来没看过你这个样子。”
“我么？……”钟辰轩轻轻地说，“今天晚上我回来后，想了很多……”
程启思拿起了那个沙漏，久久地摩挲着。他的眼神忽然触到了茶几下的一堆碎片，职业的警觉性让他把那堆碎片逐一地捡了起来。
那是一张照片。文若兰的照片，被钟辰轩撕成了碎片。
“辰轩，我们都应该忘记她。你说过，不止一次地说过——沙制的绳索。既然如此，我们就应该顺其自然。”
程启思把那堆碎片握在手心里，走到了落地窗前，用打火机点燃了。他喜欢成海市的夜景，城里的灯火像满天的繁星。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冬天的空气是清新的但也是冰冷的，直接地刺激着他的肺。
程启思抓起那堆燃尽的灰烬，放开了手。灰烬从窗口飞了出去，消失在夜空里。
他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钟辰轩站在了他的身后。
“启思，你爱过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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