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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芬奇带着弟子们骑着马,朝罗马进发。
他的仆人赶着骡子,运着全部家当。他们穿过亚平宁山脉的峡谷,然后,又来到了涅文平原。索拉克特在阳光下闪耀,就像一个巨大的银块。正午时分,他们行进在台伯河浇灌的原野中间。一个高高的树林繁茂的小丘上,高耸着波哲阿城堡有雉堞的塔楼。
在路上,他们遇见不少去罗马朝见新教皇的香客。年已花甲的达·芬奇似乎又焕发出年轻时代的那种血气方刚的朝气。他和那些狂热地迷恋宗教、崇拜教皇的人开起了玩笑。
他突然从旅行袋中掏出一些空的、吹满了空气的动物躯体。那些躯体像着了魔似的随风轻盈地飘荡,一直飘荡到香客的头顶。香客们大惊,仓皇地躲避,仿佛那就是灾难临头。他们倒退着,躲闪着,往胸前画着十字。而达·芬奇和他的弟子们则哈哈大笑。
实际上,这是他们所作的一次关于气球的实验。
科学又一次向愚昧进行了挑战。这挑战,使达·芬奇十分开心。
他带领着他的弟子们艰难地行进,日夜兼程。他们终于走到了“永恒的城市”——罗马。
达·芬奇他们赶到罗马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他们站在高处,在一望无垠的天际,那座古城,现出点点灯光。发红的城墙、监狱、城堡、飘着两把钥匙的旗子……都呈现在眼前。他们正赶上了庄严的人们觐见教皇的前夜。
朝圣教皇,这是天主教堂主持们庆祝美第奇家族无数家庭节日中的一个。此时的罗马,已被鲜花拱门、彩灯装饰起来了。台伯河上已满是金色的、挂着各种彩旗的帆桨船。河桥上的拱门,饰以月桂花枝条编就的梭标和银色小号。沿街移动的是游行队伍。人们拼命穿过人群密匝的大街,接近穿着华丽衣服的主教。
教皇的御林军由瑞士人组成,守卫在两旁。达·芬奇和他的弟子绕道而行,在一个小酒馆里住了下来。酒店老板给他们斟酒,并报告罗马的消息。
他说:“我们教皇,特别喜欢画家、音乐家、诗人……这些人都能在梵蒂冈找到一个温暖的小窝。”
翌日,达·芬奇他们一行到梵蒂冈去。果然,那里早已聚集了很多人,喧闹的赞美的欢呼声不绝于耳。忽然,人群中的嘈杂之声安静了下来,几乎所有的人都向着教皇现身的方向看去。奢华的教皇左手握金钥匙,右手伸出,表示祝福。他的鞋上,一颗红宝石闪闪发光。达·芬奇审视着他那张虚胖松弛的脸。那是一张纵欲过度、缺乏生气的脸。目光短浅的眼睛,沉重而肥大的身躯—原来罗马的统治者是这副样子啊。
达·芬奇还看见画家巴茨匆匆从人群中穿过。朝圣开始了,在场的人都齐刷刷跪下。教皇匆忙祝福几句,便继续前进。他的早课在教堂里举行。中午,一大群骑士簇拥着他,还有猎犬、猎鹰。下午,教皇出去打猎。
而晚上,教皇要去拜访实力雄厚的银行家。
达·芬奇几乎一天都在街上穿行。他在观察,并作着素描。
在梵蒂冈,主教朱里安诺·美第奇把达·芬奇介绍给他的弟弟,教皇利奥十世。利奥十世还清楚地记得这位他父亲宫廷里最有才华的艺术家。
教皇以一种完全知人善任的态度接见了达·芬奇。
他对达·芬奇说,你对我们会很有用处的。你是伟大的学者,伟大的艺术家。你在我们这里一样会受到尊敬的。你知道,我们家族的坟墓对我们是如何珍贵。你将为我们的坟墓增添光彩。
于是达·芬奇在梵蒂冈安下家来。他全力投入了自己的工作。科学、艺术,这两种不同的方向的科目,他做得有滋有味,是那么和谐。
他研究解剖学,研究人体,也赞美比例的完美无缺和形体的优美。他把大自然当做老师,它具有无限的力量。
他在笔记中写道:
你只要想想,有着这么令你惊叹的构造的人,是怎样被无限制的、可怕地杀死,你就不会以你的愤怒或恶意去摧毁这样的生命。因为谁不尊重生命,谁就不配得到它。
他继续思考着:
哦,画家兼解剖学家们:在你想表达裸体形象的全部感情时,当心太详尽的骨骼、韧带和肌肉方面的知识,把你变成一个呆板的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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